第26章 第26章
许未没怎么挑过花,在花店还花了挺多时间。
但大概因为花本身就是美好的事物，哪怕他毫无搭配经验，最后包装好也不算难看。
林厘抱着花，满眼细碎闪光的笑意。
许未变魔术似的,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两根棒棒糖,塑料管有十几厘米长，软软的,轻轻一晃,橘子模样的糖就晃来晃去。
眼前走过去一个小孩，手里拿着可妮兔模样的气球。
林厘戳了戳许未胳膊：“未未？”
许未轻轻扯了扯小姑娘的马尾：“走吧,我刚看到那边有卖。”
等时间差不多,回去的时候，林厘手里已经多了玩具熊，氢气球，还有一份皮卡丘的儿童套餐。
林厘知道许未今天和同学约好了。
到街口的时候,让许未把她放下来，打算自己走回去，也当是散散步。
许未只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：“来得及，先把你送回去。”
林厘回去，换了身居家的衣服后,忍着困意，把还没写完的小组作业写完了。
她不太想把朱婧的联系方式加回来,尽管这样有些幼稚,但她还是不愿意。
从小到大，她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做不喜欢的事。这次也一样。
她和朱婧约了今天下午六点去图书馆见,她把小组作业传在u盘,交给朱婧。
时间差不多,她带上u盘。
她已经提前了二十分钟，但她到的时候，朱婧已经等在了图书馆门口。
林厘和她没有过多的交流，把u盘交给她之后，也没打算去图书馆。
大好的周末，大好的天气，现在这个点，她在学校里散散步，吹吹风，顺便等许未一起吃个晚饭。
她没发消息打扰他，想自己先在学校转一圈，然后去实验基地门口等他。
林厘去了足球场，去草坪坐坐也好。
才刚坐下，就有人过来问她要微信。
林厘对别人的喜欢一向很尊重，所以拒绝得也很礼貌。
但礼貌归礼貌，从来不会留余地，不会给人“我还有机会”的错觉。
男生刚走，林厘手机响了。
许未打过来的电话，他以为她还在公寓，问她晚上想吃什么，他带回来。
林厘问他：“你现在在哪？”
“学校南门。”
十分钟后，林厘到达学校南门，找了一圈，看到了站在南门保安亭旁边的许未。
他站在路标指示牌下，一只手自然地插进裤兜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，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戳两下。
不用想都知道，他在玩消消乐。
今天他送了林厘挺多东西的，林厘过意不去，在逛精品店的时候，就随手给他买了个小礼物。
是神奇宝贝里海星星形象的一个手机吊坠，粉色，他当时还一脸嫌弃：“怎么娘们唧唧的？”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上的。
随着他手的动作，海星星吊坠也晃来晃去。
上方是学校的路灯，身后是一条街，街上车来人往。
有时候路过的车，车灯光会往他身上滑过。
柔软的发丝间，缠了头顶橘色的光。
青春电影走出来的男主角，似乎也不过如此了。
什么是暗恋呢？
大概就是，在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，那些藏在暗处的爱意，野蛮生长。
然后在暗恋的那片海里，掀起惊涛骇浪。
走神间，许未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她，站在了她身边。
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：“想什么呢？”
林厘眨眨眼，随便扯了个谎：“在想晚上吃什么。”
许未很低的笑了声，“我还以为某人，又再觊觎我的美色。”
“……”
林厘扑上去就要咬他，他也不躲，任由她咬。
再开口是很轻松的懒调，像是一点都不痛：“咬完了？带你去吃冰激凌蛋糕。”
两人打打闹闹着走远，没发现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朱婧。
朱婧把小组作业收了尾，也有了饥饿感。
学校东门那边有美食城，离图书馆近，她从图书馆出来，就看到了许未一脸宠溺，任由林厘在他手上咬。
她是高考590分进来的，但现在她所处的环境，很少有人知道，她之前是个差生。
差到所有科目叫起来分数不足三百分。
直到她遇到了许未。
她第一次见许未，是高二那年。
许未是南川一中的学生，她是南川四中。
两所学校就隔了一条街，但是一中是市重点，而四中和职中差不多。
那年三月，一中和四中联合举办了一场比赛。
许未跳了街舞。
少年站在舞台上，张扬自信，跳舞的时候舞台上的射灯照在少年身上。
随着舞蹈动作，少年露出一截洁白的腰腹，勾人的妖怪一样。
朱婧对他一见钟情。
从此，每天放学回家，都要刻意绕一段路，就为了能看许未一眼。
有时候她运气好，会遇到正好放学回家的许未。
但大部分时间运气都不好，在一中门口蹲一个多小时，都不一定能见到许未。
但她依旧乐此不疲。
后来对他越来越了解，知道他在年级大榜上，从来没掉出过前五；
知道他从初中开始，就参加很多比赛，还总拿奖，是个熠熠生辉的少年；
知道他理想的大学是南川大学；
知道他很喜欢很喜欢林厘……
那个时候的她，哪里有资格报考南川大学？
现在是南大的学生，也是她那两年拼了半条命换来的。
她一直想离他近一点，再近一点。
她做不到像林厘那样，看起来做任何事都毫不费力，在很多事情上天赋异禀。
她常常会想，如果中考的时候努努力，考进南川一中，是不是也有机会，像林厘一样，每次上台领奖都站在他旁边。
所以她拼了命努力，想要填补一些遗憾。
可是越了解他，就越知道，林厘在他心里的位置，有多不可替代。
也更加明白，他们之间，任何一个外来者都不可能插进去。
她以为努力可以拉近距离，填补遗憾。
然而制造遗憾的，恰恰是努力本身。
如果她不那么拼了命的追逐，也不会知道，她努力追逐的光，也有追逐不到的月亮。
…
许未入学以来人气一直很高，但真正有人付诸行动追他的没几个，正式有告白的，就更少了。
至少从新生入学开始，就没看到过他身边有比较亲近的女生。
不过今天线性代数课结束的时候，习惯刷表白墙的张纭，看到最新更新的一条。
图书馆广场有人表白，张纭打开图片看，发现被表白的对象是许未。
张纭立刻喊了一声林厘。
她声音有点大，但她平时刷表白墙遇到奇葩的事，也是这样，林厘也就没当回事：“怎么了，这次是渣男被群殴了，还是保安叔叔又徒手捉到一条蛇了？”
张纭组织了半天语言，最后只能苍白的讲一句：“许未被表白了。”
林厘愣了几秒：“这不是挺正常的么。”
张纭正想问问，她要不要去图书馆广场看看，林厘就已经笑意盈盈的对她说：“今天不吃食堂了，我们出去吃螺蛳粉？”
张纭不知道林厘现在是什么心情，只能沉默着跟上她。
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，林厘手机响了一下。
张纭和她挨得近，看到是许未给他发的消息。
林厘瞥了一眼，没回。
没过几分钟，许未电话就打进来了。
连着打了好几个，林厘都没接。
在手机第七次响起的时候，林厘才滑动了接听键，“刚刚手机静音，没听见。”
过了几秒，张纭听到林厘说：“不用帮我打饭了，我已经跟纭纭在吃了。”
又过了几秒，张纭又听到她说：“嗯，我们常去的那家。”
电话挂断二十分钟，许未就出现在两人面前。
刚才小姑娘没回他微信，他电话一个接一个打。
其实他不确定，林厘知不知道图书馆广场的事，但她不回消息，他就有点不安。
哪怕她还不知道图书馆的事，他也得解释清楚。
他们之间太熟悉了，熟悉到许未只需要看一眼，就知道这姑娘情绪不好。
但她没像以往那样，有脾气就发。
见他到了，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张纭，“我吃好了，走吧。”
把许未忽略了个彻底。
张纭觉得气氛不对，找了个借口溜了。
林厘看着张纭的背影消失在转角，无语了一阵儿。
不讲义气。
只剩下她和许未，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她没有资格发脾气。
但想起刚才表白墙上看到的照片，她就忍不住。
一些复杂的情绪就缠在她的脑子里。
她现在不敢和许未说话。
大概是自己的脾气真的太差，也或许是许未平时对她太纵容，她怕一说话就忍不住发脾气。
许未大概也是察觉到了，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，也没开口。
林厘下午还有课，从美食城出来往学校走。
许未今天没什么事，她走到哪，他就跟到哪。
没来由的，她林厘想起不就之前看到的话。
“我无名分，连恨意都无能。”
她要是许未女朋友，她就可以撒娇吃醋，撅着嘴假装生气让他哄。
可现在的她，没有“许未女朋友”这个前提。
下午是一节公开课。
因为午饭时间刚过，现在教室里没人，偌大的阶梯教室空荡荡的。
许未本来想坐在她身边的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在她
身后的位置坐下了。
许未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，十分钟后，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林厘的肩，轻声问：“生什么气？”
林厘把身体往前挪了些，没理他。
许未起身，走到过道里，在她身边蹲下，“这么气啊，气到一点都不想搭理人？”
“……”
“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么？”
林厘把头一偏，用行动回答了许未的问题。
林厘听到许未笑了声，她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。
小姑娘扭头看他，用眼神控诉——笑这么开心？
许未笑意未散，“图书馆广场的事，知道了？”
沉默几秒，林厘表情僵硬的“嗯”了声。
许未：“因为这个生气？”
“……”
得到默认，许未更开心了，唇角弧度不断扩大，语调里都带了点懒洋洋的笑意：“鱼鱼，我魅力没那么大，被表白的不是我，我就是去帮忙布置一下场地。”
投稿表白墙的人，把许未以为成被表白的对象，造成了不小的误会。
不过……
这姑娘好像在为他吃醋，他好像也有资格牵动她的情绪了。
是不是说明，他的漫漫长路，终于要窥见天光了？
作者有话说：
ps：我以为努力可以填补遗憾。然而制造遗憾的，恰恰是努力本身。源网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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