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炼气四层
随着引气诀的二十七动作一个个打出，兰榷经脉里刚才还狂暴无比的天地灵气渐渐安静下来。经脉的刺痛肿胀感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之意。此时兰榷感觉非常舒适满足，就像干裂的唇舌忽然被水润湿。
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：“有戏!”
于是兰榷加快了动作，果然，很快他经脉内的天地灵气就被尽数转化为属于他自身的灵力，体积缩小了数十倍。
“呃，这是什么味儿。”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酸臭味，兰榷先是惊愕，旋即了然。
他知道这种情况。修行者在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时，灵气中的无用的部分会通过呼吸吐纳逸散出去，与此同时，逸散的无用灵气也会带走修行者血肉中的部分杂质。而若是在短时间内产生大量转化灵气的话，原本微不可查的杂质一下子就会聚集起来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。
这种现象，也被某些人称为洗筋伐髓。一个刚踏上修炼之途的人，若是不小心服用了某种修炼灵药的话，就很可能产生这种情况。
兰榷暗道：“祸兮福所倚，福兮祸所伏。一场差点要了我性命的危机，此时却反而成了我修为大幅增长的契机。是天意，还是人为?”
兰榷无力回答这个问题，但他知道，在天地灵气大量涌入之时，他若是被吓得不知所措，或是直接心生绝望，那他此刻多半已经爆体而亡，化作一滩血雾了。
是天意，亦需人为。
虽然天地灵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，兰榷却彻底松了口气。在引气诀的转化与玄黄玲珑塔吞噬的共同作用下，天地灵气的摄入速度已经小于消耗速度了，他经脉穴窍中的空余也是越来越多。
现在只消把气海和绛宫中的灵气都转化为灵力，他便可以暂时消停一段时间，做些其他事。比如，去洗个澡，把身上的酸臭味消除掉。
此时说来容易，做起来却是个水磨功夫。毕竟气海和绛宫中容纳的灵气数量远非经脉可比。如果说经脉是江河的话，那气海和绛宫就是大海。百川归海，却从未将大海填满过。
正常来说，只有炼气九层的修士，才能将气海充盈。炼气九层之所以被称作炼气大圆满，原油便在于此。至于绛宫，兰榷从来就没听说过炼气期修士有修炼此处的，而他也不过是借绛宫的空间容纳一些灵气而已。
如此，时间渐渐流逝，距离兰榷修炼出第一丝灵气起，已经过去了两日整。兰榷终于将气海以及绛宫内的灵气全数转换成了自身的灵力。此时聚集在他气海中的灵力，比两日之前，多出不知凡几。
更让兰榷欣喜的是，在今天早上，气海中的灵力竟然化作了一个气旋，就算他不以神念控制，体内的天地灵气也能主动汇入气海，然后转化成自身灵力，融入气旋当中。灵力生漩，这是炼气四层的标志，兰榷没想到，两日之前，自己不过还是凡人一个，而今一眨眼，他竟然就成了炼气四层的修士。
在杂役处，炼气四层，炼气七层，是两个重要的修为分野。
炼气四层弟子相比炼气三层，每日所需完成的杂务量减半不说，每月还能从宗门那里领到一瓶凝气丹，以帮助修行。
而若是达到炼气七层，就更加了不得了。朝天宫杂役弟子，若能在四十岁之前达到炼气七层，并完成宗门发布的考校任务，便可升为外门弟子。若是年龄超过四十岁才突破至炼气七层，抑或是没能完成宗门的考校任务，也有机会成为杂役院的管事，或是出任宗门在凡间各处的分观镇守。总而言之，地位待遇都会大幅提升。
因此，杂役弟子，无不将这两道门槛看得极重，并朝着这个方向奋力修行。兰榷对此如此了解，也是托了那些长期卡在炼气三层师兄们的功劳。
“明天就要开始作杂役任务了，也不知道我会分配到什么任务。”兰榷将门窗全都打开通风，又把身上酸臭的衣服脱下，换上一身干净衣裳。然后提了两个大木桶，准备出门打水。
虽然身上并未沾染什么脏东西，但那股味道着实让兰榷难受，此时他迫不及待地想洗个澡。
此时他的身体还在疯狂吸入灵气，不过势头相比此前已经弱了许多，而且如今他突破至炼气第四层，有灵力气旋不断将吸入的灵气纯化，他所需要做的，只是将超出气旋纯化能力的灵气转移一部分至泥丸宫中，让玄黄玲珑塔吞噬，再多余地则转移至绛宫，留待他空闲之后以引气诀消化。
到现在为止，兰榷还是不知道他的身体为何会发生这种异变，他猜多半和玄黄玲珑塔有关。不过目前来说，这种异常的灵气吸入不仅对他无害，而且大大增加了他的修炼速度，弥补了他没有属性功法的缺陷。
兰榷唯一担心的就是，自己身体的异常会被门中其他人发现，若是有门派高人知道了，会不会看出自己怀有异宝？若是他们看出来了，会不会杀死自己，强行夺取玄黄玲珑塔？兰榷年纪虽小，却也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。何况他如今的状况，更像是小儿携金行于闹市。
心里一边担忧着，兰榷很快就到了水井所在。此时外面空空荡荡，一个人都没有，他估计大家都呆在家里修炼呢。大部分人的想法应该都和自己差不多，想要在明天早上之前，修炼出来第一丝灵力。
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修炼出灵力了。”兰榷很快打了两桶水，轻松地担着往自己住的茅舍而去。
“兰榷！”路过一个岔路口时，他忽然听到有人叫他。是个女子的声音。
兰榷停下脚步，转过头去，果然见到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少女，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向自己挥手。
“方梦，怎么样，修炼出灵力了吗？”少女是兰榷在蒙学时的同学，和他同岁的方梦。其实通过神识，兰榷已经感应到了方梦身上微弱的灵气波动，所以他才故意这样问，给少女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。
十二天内修炼出灵气，在三灵根弟子中已经算是天赋相当了。
果不其然，少女听了他的问话，眼里露出一丝自得之色，道：“三天前我就修炼出灵力了，你呢，有没有修炼出灵力？”
不等兰榷回答，方梦又笑着道：“我猜你肯定也修炼出灵力了吧，我隔着一长远都闻到你身上的酸味儿了。这些天你肯定在加班加点地努力修炼，今日终于修炼成功，你才出来打水准备洗澡。”
“我说得对也不对？”少女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。
“原来她已经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么。”被异性说破糗事，兰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。不过想到少女并未因此而嫌弃他，反倒与他在此有说有笑，兰榷对方梦也多出几丝好感。
他恭维道：“仙子真是神机妙算！说得丝毫不差！”他故意把称呼从“方梦”改成“仙子”，果然让后者极为高兴。
方梦掩面笑道：“都说你是兰冷面，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这般油腔滑调。”
兰榷微微一愣，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个外号，而在此之前，他却对之毫不知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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